圖、文/黃郁棋
「我們原住民都很幽默的啦!生活就是要開心啊,我跟你講哦,我們也不是為了做生意才做生意的,我們這是交朋友,快樂。」還記得應該是去年還前年的時候,從蘇花公路下來,在南澳鄉碧候部落迷路(泰雅族),歪打正著走進了這家沒有店名的店。
正如同當地人自己形容的:「我們的特色,就是沒有特色!」但是人與人的情感卻很直接、真實。畢竟只在當地住過一天,我也很難說出什麼太灑狗血的形容;當你跟碧候部落的小朋友眼睛對眼睛的相望,你會發現自己很複雜,情緒很複雜,腦海飄過的各種虛偽、面具、狡詐、圓滑很複雜;想要的很複雜、不想要的也很複雜,我們台北人的整個春天都很複雜。
來到這邊,老闆娘(姓王)很熱情的問我們要不要吃炒山蘇。不得了,這可是這邊的招牌菜啊!山蘇保證新鮮,為什麼呢?因為在半個小時前,這些山蘇都還活著哩,現採現炒,加點丁香魚乾,おいしい,又脆又好吃。
先來看看它們還沒摘採下來前的樣子:
其實我們吃山蘇,吃的只有山蘇頂端捲起來的部位;吃起來最脆、最香。這一盤吃下來分量不少,超級脆,又不會太硬,吃進去是滿口的新鮮。但是由於它很有限,不可能無限量的供應。摘菜過後的山蘇,是長這個樣子:
老闆娘採山蘇採了好一陣子,一個小朋友也跑過去幫忙(孝文),老闆是他的舅舅;過了一會兒,孝文拿著幾個像是地上掉落的果實走過來請我們吃。
「給你們吃,這是羊奶頭。」
「羊奶頭?直接這樣吃嗎?」
「對。」
我沒有拍下羊奶頭的樣子,就是黑色很小粒的果實,吃起來甜甜的,像水果一樣。吃完後想再要,卻是沒有了,「都被小鳥吃完了!」敢情我們是跟小鳥爭搶食物啊。
跟在後面的小朋友就是孝文,今年小學一年級而已;但是他對可食植物的認識,可比我們厲害多了。老闆娘一邊採山蘇一邊聊天,才知道原來她們主要是賣香菇的,而山蘇偶爾也會有人來大批大批的採購。所以我們來的時候,山蘇大多被摘了,老闆娘採了半個小時,勉強找到一盤的量。
除了有山蘇吃,這裡也能唱KTV,一首歌10塊錢,是原住民朋友經常來聚集的地方。「我們這裡晚上七點以後就不開了,除非提前預約;我不喜歡吵,如果喝酒了開始吵,我就會說,要關門了,阿姨心臟不好。跟你說,只有自己人才能進來,我們會看人的呢。」老闆娘十分健談,這邊就連台灣啤酒都特別好喝。
「這邊商店啤酒哦,放進冰箱就不會拿出來了,不會說你拿出來退冰了又冰回去,所以比較好喝。」說也奇怪,去年年底生產的台啤,居然還真的特別甜,看來老闆娘沒有說錯。
這個皮膚比較陽光的小朋友就是孝文,是這邊最年輕的服務生。山蘇好吃自然不在話下,除了山蘇,這邊也有賣螺肉(他們都講蝸牛肉),是老闆娘自己去撿來處理的。「外面賣的我不放心啊,可能在髒髒的地方撿的,我們自己撿的就知道比較好;沒有賣很多,不是朋友不賣的,有人問我就說,對不起沒有。」
這邊的螺肉吃起來比較軟,並不像夜市賣的那麼「脆」;不過並不難吃,雖然我更愛吃這裡的炒山蘇。
吃飽喝足,當然免不了要唱幾首歌。厲害的是,我們一唱,葉老闆跟老闆娘就立刻知道有沒有人唱過。「這首歌這裡沒有人唱過內!我們一聽就知道了,大家愛唱什麼歌我們都知道。」
雖然沒有富麗堂皇的硬體設施,這裡的小屋也是自己搭建的,但是從中你很明顯可以感受到他們的用心。
店的外面有一隻狗,不太喜歡出來見人,總是躲在籠子底下。這是我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,葉老闆跟老闆娘居然還記得我們,甚至記得我喜歡吃螺肉;都相隔一年多沒來了,真的很驚人。
這邊真的很好很舒服,但是說實話,我不太希望這邊變成一個知名的觀光景點;一來環境會受到影響,二來這邊的山蘇雖然多,但是也不可能無限量供應給都市人。而遊客一多,人情味自然就會淡了;老闆他們其實也不是以此為生,相較之下,交朋友還是比做生意重要。
不過既然我都決定把這篇文章寫出來了,自然也要附上一下相關資料;電話部分我就不直接公佈了,若是真的有心,直接去南澳碧候部落問下路,肯定人人都知道。部落是一個生命共同體,大家都彼此認識的。
【南澳泰雅族的啦炒山蘇】
【地址】:南澳鄉碧候村148號
【營業時間】:正常人的工作時間與休息時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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