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黃郁棋 圖／National Geographic
「我以為憂傷是生命的寄生物，它沒辦法在失去寄主的狀態生存。」
－吳明益
甲午年，我經歷了好多人生中的第一次。第一次差點失去父親、第一次擁有正式的女朋友；第一次身體檢查知道自己那麼多毛病、第一次感受到未來的黑暗與無力，帶點憂傷。
自從有了臉書，我已經很少思考事情現象背後的本質；我先聲明，這篇文章是寫給我自己的，在媒體圈待了四年，實在有必要重新建構一次世界觀，重新思考一遍，屬於我的烏托邦，到底長什麼樣子。
為了吃，所以我們狩獵
在尼安德塔人與克羅馬農人時代，人人都是狩獵者。狩獵的目的是為了吃飽、活下去，所以是每天的必經過程；打獵技術太差的人，可能會死。於是人類與人類、以及其他生物每天都在搏鬥，為了生存，為了吃，所以我們狩獵。而女性則選擇與強者交配（或強者才有絕對的交配權），產生下一代；據說男性長得高自古以來就是優勢，因為可以提前發現危險，所以相較之下是更值得依賴的存在。（考古發掘顯示，由於克羅馬農人擁有「投手肩」，能夠進行「拋物線遠距離攻擊」，很可能就是這個因素致使尼安德塔人滅絕了。）
為了吃、為了地位、為了興趣，所以我們狩獵與交換
對所有生物來說，活下去、繁衍後代，永遠是生活的「意義」與「目的」；當活下去這個目的無虞，我們開始追求興趣與生活。而「地位」、「權力」能夠強化活下去的籌碼，為了更好的生活，人類開始交換手上持有的東西。我多餘的，可能剛好是你需要的；對你而言沒意義的，可能剛好能救我一命。這是雙贏的交易策略，但是並不容易。
為了活下去，為了其他，我們開始使用金錢作為基準，交換物品，目標是雙贏或掠奪
由於物品的價值，一直以來都是浮動的；所謂物以稀為貴，以物易物很難有一個直觀的價值評斷標準。於是人類社會組織出來以後，開始使用「孔方兄」作為籌碼，方便物品的標價與交易。但是這並不代表公平！因為價格是浮動的，物價有很大的解釋空間，這時候許多人發現「笨蛋的錢很好賺」這個真理。於是，資源的掠奪開始了。
然而，太過明顯的掠奪容易露出馬腳，笨蛋總有發現被騙的一天；為了讓笨蛋繼續以身為笨蛋為榮，「地位」變得非常重要。當厲害的人、強大的人、或公權力介入交易，笨蛋往往無話可說，甚至會認同「自己的東西、自己這個人不值錢」這個價值觀；資源的交換不公平，於是逐漸出現社會階級，奴隸、貴族、王室應運而生。一切的背後，依舊是為了生存，只是手段變多了。
世襲的奴隸，世襲的貴族
小偷的兒子，會學到各種小偷的伎倆，會認同小偷的生存方式，就算他們知道小偷不被社會認同，但是依舊會養成小偷的價值觀。奴隸的兒子，會學到夾縫中求生存的方式，會知道怎麼做才能討主子歡心，得到小小的獎勵；也會知道如何在奴隸的世界中當牆頭草，鞏固勢力、打壓其他奴隸。貴族的兒子，從小就認為自己理所當然是老大、理所當然擁有最多資源，會學到如何作為一個領導者，可以得到最大的資源又不讓下面的人造反。
所以說，寒門再難出貴子，實在是有道理的。
很多人會不服氣，覺得這些道理自己都懂，其實沒什麼；只要給我錢，或等我賺大錢（很常聽到這句），我也可以做得一樣好。事實上，是這樣嗎？這個叫做自大，是自卑加上懶惰所造成的。從小就是魯蛇，長大自然還是魯蛇，體積大一點的魯蛇。中國許多傳統的「禮儀」、「儒教」，其實大有問題；多年下來的教育，會讓人失去霸道。是的，做人不霸道，真的就只能被霸凌。
麥克阿瑟說過：「勝利是不能妥協的！勝利是不能被取代的！」為了求勝，必須不擇手段。替他人著想？可以，前提是你有替他人著想的本錢；且替他人著想其實是一種投資，未來很可能獲得更多的回報。沒有理解這一層，只懂得「得饒人處且饒人」，那就註定永遠都在饒人了。
賺錢、求愛、求職、求學有在客氣的嗎？不要為自己的懶惰圓謊。當老大是需要膽識的！不只是贏這麼簡單。中國首富王健林說過：「什麼清大、北大，不如膽子大！」其實很多道理大家都懂，但是那叫做「知識」，實際去做需要勇氣；在這個年代，知識人人都有，但是勇氣難尋。說到勇氣，就必須提到「堅持下去」的重要性；一時的勇氣，叫做匹夫之勇，叫做爭口氣，而爭口氣的人往往最先斷氣。
所以說，能夠堅持下去的人，才能夠做出成績（不一定成功，但沒成績一定不成功）；很多做出成績的人都擁有宗教信仰，可能是佛教、可能是基督教、可能是伊斯蘭教。這不是「來自信仰的神秘力量」所造成的神蹟，而是信仰本身的「戒律」所導致的結果。所以，除非你的信心與見識、人生觀本身就足以成為信仰，否則有宗教信仰的人，比沒信仰的人強。
如何跳脫世襲的束縛？方法當然有，自古以來也有許多人做到。最關鍵的一步，是以自由人的身份、一張白紙一樣的腦袋，去其他環境生活，或是長時間的旅行；當你知道這個社會的運作真相，自然就能做出判斷。但是說來容易，做來難；吃飽都有問題的時候，哪有時間與金錢去旅行？
所以說，到頭來需要的還是勇氣。
無知與破碎的年青一代
照理說，網路這麼發達，現代人接觸的資訊量如此可觀，應該是知識爆炸的年代才對。但是事實正好相反：由於知識的「吸收」需要時間、空間的配合，需要連貫，這反而讓現代人成為哲學思想最為薄弱的族群。多少人已經無法冷靜下來吸收知識，書看沒五分鐘就在那邊LINE、Facebook，自拍完後肚子餓就跑了。
而沒有思想的結果，就是奴化的世襲。我舉個例子好了：大家都在罵「資方剝削勞工」，大家都在抨擊22K；但是基本薪資卻始終上不來，為什麼？因為勞工說話沒有Power嘛。只會拿似是而非的「加薪有利經濟復甦」來要求加薪，怎麼比得過資方隨便一句「會倒閉」來得有力。
更殘酷的是，有思想的人、情商足夠的人、有人脈的人，往往很快就能爬到高位；這時候他們自然會發現廉價勞工對於鞏固自身地位的重要性。誰會用力拯救勞工？你不會、我也不會，媒體只是煽風點火，沒有任何正面效用。
很多學生不知道、學校沒有教的社會現實，是這樣的：
健康第一、情商與人脈第二、手握資源第三、技能與強大的身軀第四。學校能教你的，大多數都是最底層的生存「技能」；健康第一不必解釋，沒了健康什麼都沒了。但是「情商」、「人脈」這些東西，最適合學習的地方，是「交女朋友」、「搞社團」、「搞學生會」。會說「沒認真讀書，未來一定後悔」的人，大多數根本沒出社會，或是出社會後沒離開過最底層。
我問幾個問題，你看看自己有沒有思考過一樣的事，找出答案，找到自由：
一、你對社會的貢獻是什麼？
二、你對公司的貢獻是什麼？
三、你的直接、間接產值是多少？換算成金錢的話，能值多少？
四、你的薪水搭配你的產值，為公司貢獻了多少？為自己爭取了多少？還是根本就公司在養你這個閒人？
五、你的人脈大多是哪些領域的？交情多深？他們可以像戴勝益的朋友一樣，一口氣投資你幾十萬上百萬嗎？
六、你的魅力在哪裡，為什麼人家會喜歡你，想跟你當朋友或情侶、老公老婆？
七、你學過的知識，有多少真正派上用場了，有多少因為「年久失修」根本忘記了？
八、你的興趣是什麼？你知道興趣對工作而言本來就不重要嗎？
九、你希望未來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的自己，能像誰一樣？或是做怎樣的人？
十、你未來的家庭計劃如何搭配人生規劃？
這些才是我認為出社會會遇到的難題，如果這些你都不知道，那就是閉著眼睛開車，能夠到達終點的機率，大概跟猩猩瞎按打字機打出一套四庫全書差不多。
畢業四年下來，頭上的灰頭髮多了許多。每一根灰髮，都是為了自由；每一根灰髮，都叫做自由。而上述十個問題找到了答案，其實人生觀就會清楚許多。我知道，真正的自由不存在，那是一種無限逼近的藝術。
這就是我的烏托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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