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巴黎成為「巴黎斯坦」,言論自由是否可以無限上綱?

(Photo by CGP Grey
包括基督教與伊斯蘭教,「真主」、「上帝」對虔誠教徒而言,是比父母還要高上、不可褻瀆的存在;你對於宗教的「信任、信念」越深刻,真主或上帝就越重要。一般人想要理解這些「恐怖份子」的想法,其實很簡單:想像你的父母被公開褻瀆、印成萬本雜誌公開販售,這是一種什麼感覺?


文/黃郁棋 

在正文之前,我必須強調一件事:無論任何理由,使用人身攻擊的方式,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,只會增加更多家庭的悲傷、激化民族或宗教對立,恐怖攻擊行動是無法「正當化」的。(目前的調查方向與結果,都是以「穆斯林」作為恐怖攻擊的主角,本文也是以此作為起點敘述。若後續調查推翻了這個起點,本文請直接當做民調資料整理以及民族融合的討論即可。)

法國當地時間1月7日上午,至少三名蒙面搶手持著自動步槍,衝進巴黎《查理週刊》總部,在確認總編輯與漫畫家的身份後開始掃射,已知至少有十二人喪生、二十人受傷。而事件的發生原因,與《查理週刊》刊登過被穆斯林視為褻瀆真主和先知的漫畫有關。這被法國總統歐蘭德定調為「半世紀以來最嚴重的恐怖攻擊」,並且發誓要保護「言論自由」,盡力追查兇手。

法國巴黎儼然成為了「巴黎斯坦」,除了充滿槍響,還充斥著種族、宗教問題在其中。


   有幾件事大家必須知道:

一、歐盟當中,穆斯林最多的國家叫做法國。

二、根據俄羅斯的民調指出,有15%的法國人對「伊斯蘭國」表現出正面態度。

三、儘管穆斯林全歐盟最多,但天主教依然是法國最大宗教。根據法國公共民意研究所(IFOP)在2011年針對18歲以上法國人的抽樣調查顯示,天主教徒佔56%,伊斯蘭教佔7%。

四、法國的穆斯林數量依舊在增加。根據國家人口研究院(INED)調查的法國穆斯林人口結構顯示,18-60歲的法國人當中,穆斯林佔6.93%;而18歲以下的穆斯林,高達10.08%。這意味著穆斯林的人口佔比在未來還會持續升高。


五、在宗教的「虔誠度」部份,法國穆斯林遠遠高過法國的天主教徒。INED的調查發現,76%的法國天主教徒認為宗教對他而言不重要、或不太重要,認為非常重要的比例只有24%。但穆斯林恰恰相反,有78%的法國穆斯林認為宗教對他「非常重要」,只有22%認為不太重要。

六、法國社會有著「穆斯林恐懼症」。從2011年開始,法國開始實施「禁紗令」,女性在法國穿戴全臉面紗罩袍會被開罰150歐元(約新台幣5700元)。

七、根據《費加羅報》委託IFOP在2012年針對「伊斯蘭在法國的形象」做的調查,有43%的受訪者認為,穆斯林社區的存在對於法國國家身份是種威脅;67%受訪者認為這些穆斯林並沒有很好的融入法國社會,更有68%的受訪者認為,是穆斯林「拒絕」融入法國社會。

八、承上,當受訪者被問到「請用三個詞句來形容伊斯蘭教」時,最常得到的答案是:拒絕西方價值、狂熱、順從以及暴力。

九、穆斯林的極端狂熱份子依舊是少數,多數穆斯林也只是希望好好的過生活,甚至習慣了被欺負時忍氣吞聲。

(Photo by Kevin Dooley

看完以上資料,你會發現到一件事:其實法國的「穆斯林矛盾」非常嚴重,穆斯林的數量持續增加,法國人卻難以習慣他們的存在,包括穆斯林的習俗(面紗等)、穆斯林的形象等。《查理週刊》死亡攻擊事件,表面上是宗教引發的恐怖分子激進事件,背後其實充滿著法國社會結構的動盪不安。

對於習慣了「佛教」、「道教」的亞洲人而言,可能不容易理解為什麼宗教狂熱份子願意化身為「恐怖分子」,犧牲生命也要進行聖戰;西方國家(尤其是美國)更是擅長將伊斯蘭教描述成恐怖組織,「西方價值」就是為公平、正義、合理的居住條件而戰,伊斯蘭教就是萬惡的反派角色一樣。

其實不是這樣的。

包括基督教與伊斯蘭教,「真主」、「上帝」對虔誠教徒而言,是比父母還要高上、不可褻瀆的存在;你對於宗教的「信任、信念」越深刻,真主或上帝就越重要。一般人想要理解這些「恐怖份子」的想法,其實很簡單:想像你的父母被公開褻瀆、印成萬本雜誌公開販售,這是一種什麼感覺?

因此,我始終無法認同或是憐憫《查理週刊》的這些人,因為他們所謂的「言論自由」,其實是建築在「他人的痛苦」之上。這不叫做言論自由,這叫做言論霸凌,這叫做強勢欺壓弱勢(穆斯林教徒畢竟只佔了法國7%人口)。

(Photo by A♥

恐怖攻擊當然是絕對不能接受的,但是追查兇手的這個過程,完完全全不能跟法國總統歐蘭德說的「保護言論自由」劃上等號;這反而更像是一個歹徒攻擊你爸媽,還對外堅稱這是他的人身自由一樣。

除非你是一個人活著,當你身旁出現了第二個人,絕對的自由就不存在。所謂的言論自由,應該是以彼此都能接受、不互相傷害作為前提;當你過度擴張自己的自由,遭到反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解決問題的辦法百百種,訴諸暴力與殺戮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;它只會激化更多衝突,更多問題,更多矛盾,更多家庭的痛苦。法國的民族融合之路十分漫長,如果不能找到一個彼此尊重的方式,未來各式各樣的衝突,恐怕只會更加嚴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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